一〇八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
寻医之旅
晔问
问尊严，问名声
问灵魂，问态度
……
READON「王忠
我想要的创新，
是为了人类的福祉
」人物介绍
王忠，上海交通大学医医院泌尿外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留美博士后，医院临床医学院副院长、临床医学院外科教研室副主任。年大学毕业后从事泌尿外科临床和相关的科研工作。在上海医科大学获博士学位，医院先后晋升副教授、教授，-年赴美进行博士后研究。现兼任《中华男科学杂志》副主编、《中华临床医师杂志》《性医学》等杂志的编委、中华医学会男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性医学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泌尿外科分会委员、中国医用激光设备与技术专业委员会秘书长、中国男科显微外科培训中心主任、上海男科学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中西医结合泌尿男科学会副主任委员、吴阶平医学基金会男科生殖学部委员、欧洲泌尿外科协会会员、国家自然基金委员会评审专家等。
采访笔记乍一见面，一个恍惚，他酷似我们这座城市的最大的父母官。连他自己都说，好几次出差，都被人认错。“命运使然，我做了医生，功同良相。”他笑。
医院泌尿外科主任王忠，擅长前列腺疾病微创手术，泌尿系统肿瘤手术，复杂泌尿生殖系畸形的重建修复等。
他坦言，行医多年，有一种情绪始终是纠结的，“愧对年迈迟暮的父母，愧对长大成人的孩子，也不知道图什么，就是一种担当，只要病人需要，一切都可以抛在脑后。”他的父亲九十五岁高龄，在潍坊老家，已动过四次手术，每次手术，他都在，又都不在，“上海这边的手术一结束，匆匆赶去，看上一眼，就又连夜坐长途车赶回，一宿就在车上，第二天一早又出现在手术室，无人知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确收获了，有六十多岁的病人称之“再生父母或返老还童”，因前列腺剜除的彻底而干净，不但排尿畅通，连性功能都恢复了。“之前不理解何为再生，现在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第二春，又享受人生了。”
他说，九院的泌尿外科是诞生奇迹的地方，一年近四千例手术，在全国有三四项亚专科居于龙头位置，如前列腺增生剜除手术、男科疾病的手术治疗、下尿路修复与重建。他主持的前列腺微创剜除术，每年三百多例，这项技术在国际上居于领先，被英国权威媒体路透社称为“未来的金标准”。患者术后照片上，我见到了一个个骇人的勃起，他说，“阴囊里有个泵，用时就挤压一下，和正常的性功能一样。这项手术，是个福音，很多人就此重新振作，告别自卑阴霾。”
在泌尿外科，许多损伤总是触目惊心、无从治疗，在他看来却习以为常，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谈到生殖系统损伤，“三米长的电线，插进阴茎，缠绕在膀胱内，外面什么都看不见；阴道里插了电灯泡，高尔夫球。都是自慰时的杰作，一种得不到满足的宣泄。”他说，要宣教，于是科里同事参与的“丁丁在线”大受欢迎。
“从做医生的那天就开始透支自己的生命，为的是对每一个生命负责。”他坦言，刚接手泌尿外科时那种无比巨大的压力，直到现在都如影随形，“好在，许多年以后，当我们往后望，越过责怪、伤害、艰辛、误解，总有一个闪亮的、不容质疑的瞬间，可以照亮一切。”他说。
1知识永远不够用年，王忠开始做医生，都来不及想，行医生涯已经过去三十三年。他说，家里弟兄几个都学医，这源于父亲的心愿。“爷爷五十多岁时生了大病，那时候在乡下，医疗条件差，揭下一扇门板，绑着棍条，硬生生抬了上百里路，医院，医生看了说放弃治疗吧，又让抬回去了。爷爷去世后，父亲老惦记着家里以后要有人学医，于是兄弟几人都报考了医学专业。”
那时候刚恢复高考，考上了大学的人几乎都在拼命学习，“不学毕业以后就没机会了，那时候节假日都不玩。不想，也是不敢。老师说，赶紧学，医院里就代表最高水平了，治不好病那就是水平不行。”那是个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学校宿舍晚上熄灯，但礼堂的灯通宵开着，24小时可以读书，“很多人都挤进能容下一百多人的礼堂，彻夜不眠，通宵达旦。我是78级，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届的大学生，就想着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大学毕业后，王医院泌尿外科工作，他说专业的选择纯属服从安排。“现在看来并不后悔，这个科发展非常快，现在治疗的理念完全逆转了几十年前的传统理念，病种变了，治疗的理念和方法也改变了，有很多创新和发展的机会。”离开潍坊的时候，他已经是代理科主任，但真切感到了知识的不够用。后来得了个机会去北京进修，让他眼界大开，脱胎换骨。“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医院的书翻完了，医院，协和据说是医学书最全的图书馆，有一次边看书边复印资料，把钱都花光了，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只能蹭公交车回去，还被抓个正着。”
进修结束，王忠返回老家，此时，他想继续深造，所以报考了研究生。有幸考入复旦大学（原上海医科大学）医院泌尿外科张永康主任的研究生，医院张元芳教授攻读博士学位。说到张元芳教授，王忠由衷敬佩，“医院没几年，就把泌尿外科带成卫生部的重点学科，他本人当选全国泌尿专业委员会的副主委，有多项创新成果。曾坐着火车七天七夜，途径俄罗斯至欧洲学习肾移植。前辈的胸怀博大，对学科，对管理都有超前的理念，从很高的境界看问题。我是到了九院泌尿外科做管理的时候，才更能体会到这些。老师的言行身教，高瞻远瞩令人景仰，可能自己再过几十年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读完博士，医院工作，并开始带教研究生。作为研究生导师，知识不够用的问题又来了，这次他果断申请了出国，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他说，“免得误人子弟”。王忠在美国排名前十的加州大学医学院待了两年半，充分接受了国外的泌尿外科学的先进理念和技术要领。“在美国的体验是，工作非常有规律，每天的工作按部就班去做但有很大发挥空间，忙而不乱，学术活动隔天就有，科研气氛相当浓厚。当然压力也很大，但是压力大多来自内心对知识的渴求，源于知识的匮乏感。美国的医疗科研系统有好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说，做临床有一套成熟的转诊直至手术和术后随访系统，科研有一套系统，每个研究室都有自己特有的工作常规和相应的制度，共享一些昂贵的大型设备，各司其职，使得在各项工作的实施上非常有秩序和效率，这种氛围无论是做临床还是做研究都起了保障作用。美国的管理体系，对我现在的管理工作也大有启迪。”
2不一样的科室文化现在的王忠，作为科室的带头人，对科室管理可谓匠心独运。“科室管理讲究一个氛围，或者叫科室文化，我们科室里的医护人员非常团结，我在和不在都一样。门诊、手术安排上，都会互相帮忙，协同管理。医生如此，护士也不例外，一天二十多台手术，晚班的护士忙不完，这个时候肯定有护士晚下班，主动留下来帮忙。科室里并没有规定这些，都是大家自愿的。”
他坦言，刚来科室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事情做完了，不知互相帮一把。于是，他做了两个板块的调整，一个是医疗技术培训，另一个是科室文化构建。“文化是民族的凝聚力，也是一个科室发展和团结所必备的。有意找一些有正能量的话题，倡导每个人都发表看法，并借此培训演讲能力和技巧，例如，曾经让大家都读了一本《把信送给加西亚》，读完各抒己见，慢慢地带动读书和学习氛围。”
他说，自己有强硬的一面，对知错不改就不客气，对危重病人抢救不主动的医生，就会发脾气，“不过，有时候可能是医生没有意识到这个病人需要抢救，这是判断力不够，这个时候不怪他，而是会去帮助他。从管理的角度来讲，越来越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大家前进。”
对于这点，记者是切身感受到了。采访期间，不断有医生进来询问关于诊断的事情，也有咨询电话进来，他对谁都是平稳和蔼的语气。
“大家都在一起干，走在前面的你推他一把，让他走得更快些，走得慢的也要拉一把，实在走不动的该背的背，这样大家才能共同进步，科室才会发展。从科室创立至今，我们科室没有人掉队，没有人出局，现在硕士、博士超过90%，大家工作团结，一同学习成长。”
自己求学的时候遇到很多困难，现在看到别人的求学之路，他会倾力帮助。“以前我做手术时，有的老师会有所保留，关键部位不让操作。我从不这样，会的全都教给他们，希望他们赶快学好，这样才能帮助更多病人恢复健康。”
3国内顶尖的泌尿外科技术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医院的聘请，他最终选择医院。
“对于九院来说是最急迫的，当时泌尿外科只有二十多张床，再不发展就要关掉了。现在的泌尿外科，医院里的重点学科，主要的特点就是病种齐全，亚专科突出，有肿瘤微创、前列腺、结石、女性泌尿、尿道修复重建和男科等，仅前列腺微创手术和尿道修复重建的年手术量超过例，扬名国内外。
当然，仅仅病种多还是不够的，医院没有的技术：这方面，有三个亚专业在全国处于领先。其一，尿道重建方面，我们是阴茎、尿道都可以重建，不仅恢复外形，还可恢复功能。在解决尿道重建的同时，还让阴茎恢复雄风。我们科在这方面做的病种最全，复杂病例多”他说。下尿路包括膀胱，前列腺，尿道，阴茎。而泌尿科手术越往下越难做，“肾脏像一个水箱，坏了换一个，输尿管，就是水管，膀胱就是地下室的水箱，尿道是水管，这部分最难修。比如膀胱外翻——膀胱没长在肚子里面，翻到出了腹壁外，患者伴尿道下裂。我们要把外翻的膀胱放回到了肚子里，然后修复尿道。让病人恢复正常的排尿。”
王忠表示，九院第二个拿得出手的就是男科手术。“医院手术量多，我们就做到顶——别人解决不了的，我们这里可以解决，比如阴茎损伤，吃药理疗都无效的，我们除了重建形态以外，还给病人装了一个泵，医学叫假体，需要性生活的时候就可以按一下，把泵打开就可以勃起，性生活后再按一下自动复位，整个装置隐藏在体内。”
如果病人阴茎完全没有了，要用皮瓣重造一个阴茎和尿道。这方面，医院的最前面，“规模上可能没有医院男科大，但是尖端手术上有自己独到的特色。如严重的阴茎弯曲就有一百多例成功的经验，由于阴茎打了一个弯，没有办法性生活的，可以通过手术做直。还有些患者伴有比较复杂的瘘，尿道直肠瘘，尿道会阴瘘、膀胱阴道瘘等等，可以通过手术治愈。”
王忠说，第三个是科里特色中的特色就是微创前列腺剜除术，九院泌尿外科前列腺亚学科组历经10多年潜心研究，率先提出剜除是治疗前列腺增生症的金标准，克服影响该技术的多个难题，完善手术器械以及该剜除手术的关键点，成功用于临床后已完成例，具有出血极少，安全，不易复发，创伤小等，取代了经典的“电切”手术，近年来该术式已推广国内主要省市，甚至国外。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82岁的加拿大华侨，饱受小便不畅快的煎熬20余年，最近出现了血尿，医院就诊，因较严重的心肺功能不全，手术风险极大，不敢手术治疗。为解决解决排尿困难和血尿问题，家人从加拿大、美国以及新加坡等多国求医，均告知手术风险大，建议长期留置导尿或造瘘。家人不甘心，坚持检索治疗前列腺的新技术，终于查到上海九院泌尿外科在用钬激光剜除治疗前列腺增生的新技术，家人从此开始跟踪和收集九院该技术的资料，并托人打听证实无误后，来九院就医。顺利完成了近克的巨大前列腺剜除，还取出了膀胱内多发结石。老先生术后恢复良好，拔除导尿管后那一刻，老先生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微笑，他感受到了祖国先进的医疗技术带来的福音。
“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例，我们在临床上会制定个体化治疗方案，已达到最佳疗效。”王忠说。曾经有国际上著名的医学科普杂志来采访，并进行数月的追踪调查，结果证实该技术如此领先。“国外的杂志社很严谨，整整采访了三个月，整理了大量数据，反复审核后才予以报道。”
4国际扬名的前列腺剜除手术王忠擅长的前列腺剜除手术上，目前已经在国际上领先，被国际权威媒体定为“金标准”，“最初这个手术不是我们发明的，但是十多年前，我们就提出“剜除是治疗前列腺增生的方向和新的金标准”并推广这个理念，突破了很多瓶颈，包括优化手术器械和设备，改进剜除技术和方法，其中有一些原创的成分，至今达到满意程度，算是成功的一个技术。”他说。
“前列腺增生会导致排尿困难，把前列腺拿掉之后排尿才通畅，最早的前列腺手术是从病人肚子上划开，把前列腺挖出来，这个显然创伤很大。到上世纪70年代发生革命性的变化，是从尿道里做电切，放一个镜子进去，直视下像切肉丝一样，把前列腺切碎吸出来。这就是曾经被誉为是当时的金标准。”
王忠和他的团队，通过对经尿道前列腺剜除的不断探索，加快了人们对新的“金标准”的认识和理解。“原来的办法切不干净，出血多，10%的病人要输血，多数病人术后会复发，需要再次手术的占10%，再加上3-5%的有电切综合症，也就是说约有25%的患者会出现并发症——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金标准”。我们也是从尿道进去，但不是切，是用激光把腺体剥出来，像剥柚子那样，皮（就是前列腺包膜）留着。”
以前就想做这类手术，但是理念有了，设备跟不上，正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来根据前列腺的病理解剖特点设计手术方法，把激光和经尿道设备合理组合起来，又设计了一个激光光纤的专门通道，通过手柄控制激光光钎，增加了精确性。在观察镜的革新方面，镜子角度怎样、需要多长才能把创面看到等技术点都是有讲究的。通过对镜子和激光的操作手柄等的不断改进和设计，至7年终于有了这么一套得力的手术器械，已推广到全国应用。”
有了工具，接下来是“剥柚子”，找到这个柚子皮和柚子瓤之间的间隙——包膜，找到之后剥除下来，前列腺就被推到膀胱里了，这时候用一个粉碎器，把它吸住，粉碎机上的刀把它打碎，边吸边切，全部吸出来。“这个技术我们已经使用十多年了。”王忠说。
“现在的手术清清楚楚，像看高清电影一样，是精准手术，能把前列腺彻底剜出来。而原来电切的方法，不停的出血会造成视野模糊，相当于在血泊里做手术，手术不结束血一直在喷；我们的方法是先把血管封住，这样手术视野就清晰了，也就加大了手术的安全性。这样才能要求更精准，保留性功能，也更能保住括约肌，将来才能控尿更好。我们做过九十六岁的巨大前列腺，不出血手术风险就要小很多，实现了真正的微创。”
让王忠感慨的是，以前前列腺手术是跟在外国人后面学习，最近十年，中国人有了自己的方法，和外国人肩并肩地研究。“88年学电切，年我提出剜除，从理念、手术器械、一整套的手术方法做出来，这中间艰苦就不说了，这其中曾经做过最大的一个前列腺，剜除来组织重克。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专家也应用我们的这项技术，也有许多外地和国外的病人坐着飞机过来做手术，这也是很令人欣喜的事情。”
口述实录
唐晔对您来说，泌尿外科什么样的病人都不奇怪？王忠是的。比如阴茎癌、阴囊癌、大的汗腺癌，这样的病例在科里很常见，总结出来就是近例，老外不信，以为我们编的，实际上这是我们科室的特色，的确有这么多的疑难杂症。泌尿系统疾病是一个羞于启齿的疾病，病人不好意思对亲友讲，更最重要的还是，这些病的手术很难做，一旦做不好，病人生活会更加痛苦。这里各种病人都有，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急诊：有病人阴茎上套着个瓶子，有病人把高尔夫球塞到阴道里了，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把三米长的电线塞到膀胱里去了，病人年纪大的有七十多岁的，小的有青春期的孩子。这些是异常的性行为，实际上是一种扭曲的性释放，这些不足为怪。为此，科室都会写很多科普文章，进行科普教育，现在上海市有一个丁丁在线的项目，科里的医生也在参与，希望可以减少人们在性活动中对自身的伤害。唐晔您幸福感最强是什么时候？王忠还是在做住院医生和主治医生的时候，很有成就感，也受人尊重，那时候还是小医生，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做好手术，病人也很配合也相信你，做完手术写写小文章。那时候医患关系很简单，比如马路上碰到车祸，肯定赶紧跑过去看一下，医院的，医院做手术，不像现在人倒了都不敢扶。唐晔您有遇到什么特别难忘的经历吗？王忠那是做住院医生的时候，做一个肾切除，当时诊断的时候是肾结核，结果进去一看肾周围全是怒张的大血管，很复杂，原计划是自己先做切口，老师等一会就来了，结果出去找老师，老师去开会了，怎么办呢，自己带着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走投无路了，人死了怎么办呢，心想尽全力把，救人一命，大不了自己去蹲监狱。想到这里反倒冷静了，就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肾切下来，止住血，下了手术台就在病房密切观察病人，一直呆到了半夜确定病人情况非常平稳了。老师回来说非常对不起，市里有个重要会议，到了会场才想起有个手术，赶回来也来不及了。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躲到墙角的黑影里，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哭完了回家才想起来一整天没吃饭。后来病理证实，那个病人是个肾的恶性肿瘤，幸好切了下来。唐晔您觉得创新是什么？王忠我从医33年，完成手术一万多例，特别擅长前列腺癌和前列腺增生手术，有改进和创新。主要特点是对一些重大手术的理解，每个手术细节不断求精、在此基础上对多个手术方法的改进。这样就提高了疗效，大大降低了并发症，减少了创伤。创新能使医疗技术不断提高，医疗技术提高了，病人就受益。我们开发的设备争取国产化，要让国内的老百姓都能用上，现在基本上做成了，今年再完善些。同有关单位合作研制大功率钬激光已初步结果，估计再有一年就成了。唐晔对于您自己的收获是什么？王忠你问的问题都很有水平啊，天天忙临床，带研究生，都还没有好好总结过。你问到这个问题，我举个例子。有些老人年纪大了，医院说不能做手术，只能用一根管子排尿，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给这些患者做了手术，恢复了正常排尿。现在每到过年就收到了他们的问候，说是我是再生父母，现在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不能尿的老人能像小伙子一样排尿了，性功能也有了，对他们来说就是重生了。还有就是我们这个团队很给力，年轻医生到外地去给人家演示，怎么做手术，一二三讲得清清楚楚，别人都看傻了，有专家评价：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的医生，了不起。唐晔年有没有什么愿望？王忠希望能有个真正的礼拜天，睡个懒觉，不被闹钟闹醒——我睡不够。我希望能够多陪陪家人，那么多年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孩子都工作了，还从没有陪她度过假——我连周末都没有，怎么陪她度假。现在想起来很难受的一件事，那时孩子在读高中，有一次病了，老师打电话过来，医院的，但是有几台手术等着做。那时候非典，孩子就被放在学校医务室，一个人呆着，医务室要下班了，让她回宿舍，宿舍老师不让她进，她就在学校大厅里一直站着，那天还下着雨，等我昨晚所有的手术赶过去的时候，她晕倒了，当时我什么滋味——自己的孩子病了，当医生的爸爸一整天却为素不相识的人治病，而自己的孩子连碗开水也没人倒。至今我还在怪自己，把手术推迟一个小时，先把孩子接回来就好了，或者让别的医生替我做。这就是职业习惯，答应病人了，就要守信把手术做好。唐晔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王忠回家看看老人，我爸爸九十五岁了，近几年做了四次手术，几乎没有一次我能好好陪着他的，有一次他麻醉还没醒过来，我就赶回来上班了。父亲做了那么多手术，我没有耽误过工作，没有耽误一台手术，他身体好的时候我就安心工作，但是他身体不好，我心里是纠结的，有时候就是礼拜五晚上赶回去，然后周日再赶回来，周一准时出现在手术台上。Tips医院泌尿外科成立于上世纪80年代，近年以来，在王忠教授领导下，学科已发展成为集医疗、教学、科研于一体，在科学规模、专科设备、技术水平上均取得了快速发展，7年成为院级重点学科。8年成为交通大学医学院重点学科。现科室附设有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前列腺激光微创诊治中心、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尿失禁及盆底重建诊治中心、中国男科手术培训基地，体外震波碎石治疗室、尿流动力学检查室、男科疾病检查治疗室。承担和完成国家自然基金、上海市科委重点课题、上海市教委、上海市卫生局、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等课题30余项，科研领域涉及良性前列腺增生、前列腺癌、尿道修复重建、组织工程在尿道修复和膀胱再造中的应用、男子性功能障碍的临床和基础研究等领域。在国内外医学杂志上发表论文余篇，其中SCI收录论文30多篇，主编和参编有关泌尿外科医学专著25本，发表医学科普文章余篇，获上海市医学科技奖和上海市科技进步奖各一项。
采访/唐晔编辑/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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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必萌
中医要有作为才能够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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